车筐里的橘子

不啰嗦,写。

【赤黑】罅隙part.24

●写罅隙真的好痛苦啊!!

  查赤司征十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黑子自己还是清楚的。
  他在断断续续的连冷战都算不上的联系中断期里产生了一种轻微的懈怠和厌烦情绪,对于每每想要摊开来说却总被赤司轻易揭过的敷衍了事里敏锐察觉到对方的不满情绪。
  赤司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光是看着对方温柔无奈的笑脸黑子就能读出一句别问那么多,问了也没用。
  心里升腾的烦躁和他对赤司的感情有没有变质毫无关系,不管多少次标榜自己黑子都能说出赤司君是我的爱人这句话。他现在只不过是急于求得答案。
  一种只要完全了解对方就能消除心里不安的想法操纵了他。
  最近赤司似乎是在有意和黑子变得更亲密一些,但是黑子却觉得非常不适应。
  他不是那种谈恋爱就作起来的人,他为这种对方主动性的亲近感到由衷的快乐。但是他仍然觉得不适应。
  他对着赤司颜色稳定甚至能感觉到呼吸的金色瞳仁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这不是那个赤司征十郎。
  他所认识的赤司征十郎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矛盾而可笑,黑子说不出这种感觉不对来自于哪里。
  其实他没有妥当的方法,去考虑如何看透一个段位上高了他很多的人。
  但至少也是彼此尊重的平等方式。

  但是,如果是赤司想让他知道。这又是两码事了。
  “你不能总是如此脆弱。”
  “你我的目标是完全相同的。”
  “你对他的付出,和他的回报,并不相等。”
  “你真的没有办法?”
  有啊。
  你在开玩笑吧。
  我当然有办法。
  因为哲也一直自私地隐藏着病情,他已经完全负荷不了了。为了他的事业和前途,我一直在帮他隐瞒。
  我假装那疯魔是我自己。
  我假装那赴死的不是他。
  就算要毁掉我的一生,我也瞒着父亲,想要为哲也,承担所有罪名。
  赤司征十郎。你啊,你和我,当真是一样的人。
  赤司终于从喉咙深处泛起干呕的渴望。
  是的,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恶心的人。

  不再需要对话,连眼神和温度的交流都是多余。
  黑子权当他和赤司都是意识流小说里的人物,除了思维在空间里拉伸放缩,其他都是多余。
  现下他在操场上一个人吹风。
  大概一点半了吧,连情侣和醉酒的人都不在的操场,黑子听不见自己的脚步,他在微弱的路灯下缓慢地转圈。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
  平时在电视剧里看私人侦探事务所什么的满街都是,他却一个都找不到。或者像正室抓小三一样翻阅赤司的手机,他承认他做不来;就算发现赤司在一个人吃药,就算他偷了一颗回来,也没有化学系的高材生帮他化验里面是什么成分,好让他了解赤司的病症。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非常无力,非常合理的无力。
  他连赤司每天会去哪里都不知道,甚至是说不敢知道,他保持着两个人之间适当的距离好让彼此的尊重能够一直维持下去,直到此时黑子突然发现这种无聊的尊重让他失去了管束赤司的权利。
  露水融进灯光顺着黑子的皮肤流下来,在他脚边凝聚成灰色的阴影。
  宽松的裤脚窜进细微的夜风,黑子的脚踝感到一阵凉意。
  就在这样的当口,黑子突然想到一个甚至是一系列奇怪的但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为什么我在抗拒那个赤司君,那个赤司君到底是否真实存在。两个赤司君之间是否存在差别。
  至少不是那种我一眼看上去的违和而是确实分析后存在的差别。
  同样的就在这个当口,黑子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都已经快两点了不知道是谁在给他打电话,黑子伸手进兜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产生了微弱的希望。
  当看到屏幕上的赤司征十郎的名字,他甚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接起来,还没有说话,那边已经传来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最近越来越频繁了…药也没有用……”
  赤司的声音听起来和他平时完全不同,是极度压抑后的狰狞,嗓音里揉碎的伤口吐出带血的利牙,而黑子可以想象他眼睛里赤色的火焰被冰山缓慢掩埋,无声的尖叫没人听到。
  “这太失礼了…但是没有办法……”
  黑子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而赤司的话像被虚弱的冷汗泡透,伸上来一只苍白的手,需要他上前握住。
  “请您过来吧…”
  黑子知道赤司打错了电话,但这也恰恰证明了赤司此时到底痛苦到怎样连人也分不清的地步。
  “赤司君…赤司君!”
  他的呼唤让电话那头猛然安静。
  赤司一定是发现了。
  但他没有挂断。没有立即挂断的举动给了黑子一种也许赤司会说下去的错觉。但他不知如何安抚对面的赤司。
  “赤司君…”黑子嗫嚅着不知如何往下说,只是小声叫着他的名字,“赤司君…”
  世界安静,夜风停顿,听筒里只有赤司的呼吸声。
  然后赤司把电话挂断了。
  赤司。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也明确的表达了他不愿意让黑子插手。
  黑子握着手机,他可以察觉到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他所爱的正版的赤司征十郎,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打回去还是怎么样。
  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乱了方寸,就像凿开冰块的那把锥子,从细小的裂缝开始,他的思绪顷刻瓦解。
  黑子站在原地,夜风仍然停顿,他在一片死亡般的寂静里仍然听得到赤司痛苦的,汗淋淋的,粘腻的,难以挣脱的喘息。
  这种无力的赤司的形象让他一时怔忪,心里莫名难过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也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我现在,我现在。非常想见他!
  黑子抬起脚步。
  他知道赤司的家在哪里,他也知道此时如果不在赤司身边的话,简直等同于放弃。
  年轻人的帆布鞋踩在积水上发出清晰的响声,在从小路溜出校门后,外面此刻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喝的醉醺醺在路上东倒西歪。
  黑子开始奔跑。
  ——想把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赤司君的身边!

  而赤司,我们姑且称之为赤司。
  他理所当然在等待黑子哲也的到来。
  他的额头仍然粘着冷汗,眼角嫣红仿若滴血,但他苍白的唇边带着说不上来是残忍还是温柔的笑意。
  赤司和那个人达成了协议,他们在一次次交锋里各自做出了让步,并且从灵魂深处开始了缓慢地替换。
  这替换过程本身也是混合融合的一种形式,所以赤司也不清楚他的举动到底是出于本心还是可以甩锅给别人。
  如果一直不做等待黑子来做的话,那过程就太缓慢了,况且黑子可能维持着某些不必要的心理障碍而一直不愿意深入探索赤司。
  他知道打电话是很蠢的,很傻的,很不恰当,很不明智的。
  但是这个时候黑子不会去纠结赤司套他的方式是否够高明。
  因为他赤司,怎么会做套陷害自己所爱呢。
  窗外夜风开始缓慢起伏,海浪般来来回回晃荡着月色,把赤司院子里的樱花树涂上荧光的色彩。
  樱花未开,树干狰狞,漆黑丑陋。
  我在等你啊。
  我在等你。
  来吧。
  他一定会来。
  因为他是黑子哲也。而他,深爱我。
  赤司可以预见之后的情景,他用极度了解黑子的思维模拟出了二人的未来,并且为此感到一种虐待和被虐待的快感——
  ——“得了病的那个人是我。”
  “一直看护我的人是赤司君。”
  赤司君从来不曾离开我。
  赤司君一直在支撑着我的目标的重量,所以我想要支 撑赤司君目标的重量。
  他爱的人垂下眼睛,病服套在他身上,蓝白色条纹里他的身形消瘦如同一节即将枯死的嫩芽。黑子惨白着一张脸,只有眼角和嘴唇处有淡淡的红,透蓝的睫毛低垂好像沾了水而不堪重负,完全睁开双眼都很困难。
  他说话的声音太轻了,一个字一个字被风用细丝粘起。
  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赤司的打算,那他也真是太蠢了。
  他不是什么圣母,他只是想为赤司征十郎做些什么,他选择了成为病单上的那个人,亲自将自己囚禁。
  黑子甚至有隐约的感觉,赤司对自己真的是很忍让,这份忍让让他对赤司关于自己的爱意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因此对于赤司一定回来解脱他的信心变得盲目。
  然而赤司未能如约到来解开他的桎梏。
  反而把他箍得更紧。
  当自由成为奢望,黑子终于明白所谓谎言的重量,他看着赤司深情的双眼,从喉咙深处泛起干呕的渴望。
  然而,然而。
 

—— 赤司长长喘出一口气,手指却出乎本人意料地伸向了装有药物的抽屉。
  赤司垂下眼睛,他瞳孔里冰封的鲜血缓慢流淌,流光暗藏的双眼看不出情绪,我们只是看到他唇角的微笑慢慢的,慢慢的,消失。
  最后消失得彻底。他拉开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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