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王】捡起我心爱的钢破烂 -壹
捡起我心爱的钢破烂
*应该是 黄王 喻王的CP向
黄王双向箭头。喻王。……谁知道是不是双箭头
机甲梗
01.
联邦直属军校05级10班。
喻文州已经习惯了黄少天的吵吵闹闹，还没有上课。今天又从各地抽调了一批优秀的军校生，导师这会儿还忙着帮他们办手续，上课只能延迟。
他和黄少天自幼相识，天天受对方魔音灌耳洗筋伐髓，早已学会如何做到任世间纷扰我自岿然不动。入定功夫远非常人能比。
在喻文州打算缓慢吐纳进入五感丧失的大道境界时，黄少天突然住口。
他以为黄少天是嘴抽筋了还是怎么的。扭头一看，发现自己发小俩眼直勾盯着窗外。
喻文州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王杰希。
那时老王还没有上过战场，军装簇新军靴乌黑笔挺，整个人像根鲜嫩的小白杨似的，一股清气。
王杰希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也安静地回看教室里的两个人。
他的双眼澄澈明亮，脸庞白皙光洁。
黄少天用手肘捅捅喻文州。
“哎老喻你瞅！他是不是大小眼儿？”
02.
精英里面也分个三六九等。
毫无疑问，王杰希是顶层的那些学员之一。
先用现实魔幻主义机甲操作技能征服了导师，又用一双大长腿征服了一群迷妹，然后用征服他人的这些技能征服了喻文州。
喻文州欣赏他。
在模拟机甲舱里喻文州第一个在对战里截住了王杰希的风骚走位。破了对方诡异的打法。
老王从模拟舱里走出来，拿下头盔。看了一会儿喻文州，给对方看得有点儿发毛，然后他回舱单独和喻文州开了几盘。
喻文州想。王杰希看着自己的时候，画外音可能是。
因缺思厅。
他觉得老王这个人也挺因缺思厅的。
但是黄少天就不咋乐意了。
他自己说不上来对王杰希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敌意，有些人一看着就像是对手。比如他和王杰希。
先是用现实魔幻主义操作手法征服了他曾经征服过的导师，又用比他长那么一点儿的腿征服了他曾经征服的迷妹，最后喻文州的沦陷让黄少天一连几天看喻文州都是吾儿叛逆的啧啧啧表情。
“哎呀嘿你还挺厉害啊你，来接我升龙斩三段斩落凤斩迎风一刀斩！”黄少天手底下噼啦啪啦嘴里也滔滔不绝，跟他模拟对战过的基本上都想找导师给对方开个禁言，或者是丢了耳机出舱开场肉搏算了。
王杰希却丝毫不为所动。以自己完全没办法被别人跟上的虫洞级脑洞跳跃硬是和黄少天杠上了。
“呵。”他巧妙地和黄少天周旋，勾着嘴角笑了一声。“还你红丸子白丸子炸丸子四喜丸子。”
“我靠再来！星式破空式落英式回风式！强制倒地！倒！倒！……我靠你咋不倒呢！”
“呵。”王杰希用一个风骚的走位躲过了攻击，再次冷笑“还你熘鱼脯儿熘鱼肚儿熘鱼片儿。”
喻文州在舱外平静地看着大屏幕。
他的身后一群同学都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在外头待着的人听不见舱里的对话，他只能看到王杰希和黄少天胶着的战斗状态，一场鏖战。
最后双方打了个平手，虽然从血量上来看最后一击的时候王杰希存的血多。但是架不住黄少天最后连开大招搞了个同归于尽。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摘掉头盔后一脸阴沉还以为他被王杰希打击到了。
“王杰希。”黄少天扭头对着王杰希含着笑意的一双大小眼儿。
“你很好。”
他说完这句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03.
军校的条件其实不错。至少食堂里没有吃出过头发丝儿什么的师傅们还限号推新品，四人一间宿舍单独一个厕所带着淋浴头。
不过听说他跟王杰希睡，黄少天就不怎么乐意了。
他还记着自己一记正儿八经的仙人指路对方漫不经心回了个猴子偷桃真是让人烦的要死。和这个大小眼儿极其不具有对称美的家伙住在一块儿他真怕自己被传染回头变成长短腿。
……坦诚的说，黄少天自己都不想承认，其实王杰希挺吸引他的。
虽然黄少天总想和他作对。
啊……不是一个寝室就好了。黄少天苦恼地抖着腿。
好像人王杰希多乐意和他睡似的。
转校生老王拉着自己的箱子来到1111，一看这单身预警一般的寝室号码王杰希有点儿忧郁。
他扭开门。看见黄少天已经睡在一个床位上悠哉悠哉抖腿。
王杰希拉着箱子走过去。也没说话。黄少天看似在抖腿看小说，其实眼珠子跟着王杰希一路走一路转转到他看不见的床下。
他竖着耳朵，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听——反正他就是竖着耳朵听着王杰希开箱子的小小的咔哒一声，听见他拉开柜子了，听见有衣服布料的柔软声音。
黄少天觉得这样老是不说话就有那么点儿小尴尬，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正这么想着是不是打个招呼，比如什么去不去pk啊什么的，但好像又太蠢。
王杰希那边东西都放好了，然后拉开阳台的窗帘。
暖白的光一下子浇进来，给黄少天刺得眼睛一疼。
“靠！老王！眼疼！”
04.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杰希和黄少天的关系开始好了起来。
喻文州记得王杰希刚到寝室的时候和黄少天就不怎么对付，同寝室的除了他们仨还有个到点儿就定时关机的机器娃娃肖时钦，不过对方是英才计划特招生，住不了多久就走了。
从此他们的杂物就有了地方放。
王杰希喜欢在寝室里种点儿花养点儿草什么的，有天中午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个锅借了实验室的变态火力喷灯还煮了锅稀饭。
这家伙可能大半夜一言不发突然起来摇着喻文州说我想出去夜观天象。
黄少天就是那种一边吸溜吸溜喝着别人稀饭一边挤兑王杰希的人，有时候王杰希来劲儿就反挤兑回去，有时候不想搭理他就躺床抖腿可劲儿晃，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死样。
“今天稀饭是不是放八角了？！王杰希！为什么要放八角？！哪个正常人煮稀饭会在里面放八角？！”
“呵。王之冷漠。”
乐此不疲，周而复始。
有天黄少天被导师加练，回来的时候手都要废了。年轻的黄少天仗着手速不喜欢玩儿战术，结果被老师照死里整了一顿。
第二天他就双手酸麻抬不起来。
对着镜子里胡茬丛生的自己，黄少天认真思考凹个什么样的造型才能用脚把胡子给剃了。
喻文州每天醒的早，老早就去图书馆占位子。
王杰希一般都是寝室里最后醒的那一个，他朦胧着双眼穿着睡衣走路歪歪扭扭进了洗手间，还挠了挠小肚子。
然后他突然瞅见了黄少天。
对方可怜巴巴地看着剃须刀，小胡茬子长满了下巴。像头小山羊。
王杰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老黄，要么。我帮你刮个胡子算了呗。”
他刚刚睡醒声音还软的要命，温柔又迷糊。王杰希平时说普通话但是大早上一股儿京腔就出来了。黄少天一听就觉得自己身体内部奇怪的萌点在涌动。
他难得的没有嘴炮。“……那就谢了。”
“多大事儿。”王杰希洗洗手，和黄少天站在同一面镜子前头，伸手拿了黄少天的剃须刀。
王杰希的手指冰凉，指腹有弹性。就像猫爪子藏住的肉垫，他摸上黄少天下巴的时候，黄少天全身的汗毛根根起立。
兄弟！兄弟！兄弟之间！裤子都能穿一条，刮个胡子算什么！
即使这样安慰着，黄少天也没办法阻止自己翘着下巴却垂下眼睛看王杰希的举动。
他注意到王杰希的手指有多白，关节的地方还带淡淡的粉色。他注意到王杰希虽然大小眼但是真的挺好看的，侧脸轮廓美好鲜明。
王杰希正在认真地盯着自己的下巴看的这个认知让黄少天红了脸。
俗话说的好，认真的男人最性感。就在这么刮胡子短短的时间里，在细碎的嗡鸣声里，黄少天感觉自己融化成了王杰希手下操纵机甲的按钮，他的皮肤要是残留着王杰希的的指印就好了。
后来这俩人的关系就好了。
王杰希和黄少天正好睡对头，半夜还能哔哔几句聊个天。
有时候三个人一起打打牌什么的。
中午泡衣服的时候。黄少天会记得把王杰希和喻文州的衣服一块儿塞盆里接上水。
他一嘴一个老王老王叫的可亲了。
可这宇宙浩瀚，战争从不停止。
05.
联邦32年。
战神叶修陨落。
很难想象叶修对于这些年轻学生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像是神，又比神来的更加真实。
没有学生能说自己家里没有叶修的海报。
以一己之力生生稳固联邦第一防线。连拔帝国据点四座，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他是宇宙的孩子，生来就注定要在浩瀚星空里化而为龙。
现在，战神叶修。陨落了。
甚至没有人能说出他究竟是怎么陨落的，目击者看到叶修进入了玫瑰星云，然后就是毁灭天地一般的大爆炸。
他的机甲留下来，而人却已经消失在宇宙深处，最后他们没有找到叶修的遗体，只有在帝国的铁蹄下狼狈逃窜。
对于联邦来说，这是无可挽回的打击，对于帝国来说，这是反攻的好机会。
军校生们佩戴着白花，赤红了眼眶。叶修的陨落，同时意味着他们即将走上战场。
他们在联邦军队最大输出基地的直属军校里，学习如果驾驶战舰，如何在空间站求生，如何从陌生星球上发送信号，如何驾驶机甲。现在国家需要。义不容辞。
可未来，究竟要向哪里走去呢。
王杰希早就决定了自己的路，这也是他来这群学校的目的。
现在战神陨落，他却离自己的梦想如此之近。
在班里同学还在因为过早到来的战争愁眉苦脸的时候，王杰希已经做出了决定。
“老师的意思还是想要你去军舰工作，或者是当个行政人员，安稳啊。杰希，现在这样的联邦，还是后方安全。”导师语重心长。
王杰希端坐着，他的语气温和却固执，“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去那里。”
导师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
“你还是年轻。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王杰希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他的老师鞠躬，双腿笔直，腰恭敬地弯下去。
已经长出皱纹的导师看着年轻男孩的脸庞，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理解梦想究竟有什么力量。
毕竟他已不再年少。
06.
给自己身体里植点儿什么机械不是进入机甲营的必要条件，但是要成为尖兵，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黄少天是有点儿犹豫。
在身体里放一些小东西总感觉不舒服，一步改造步步改造，他怕自己最后连身为人类的心脏也会被取代，他不想变成一个连微笑都不再熟悉的人。
光是这么想想就足够让黄少天不寒而栗。
大概还有一个星期要填报志愿。黄少天还是不太懂自己想要做什么，他成天下午躺床上思考人生。
天花板上张贴着克莱伊莫型机甲。被称为剑圣的战场杀器，通黑的机体，疾风骤雨一样的深蓝色斑纹，完全是力与美的结合，美的人浑身发颤。
黄少天从小别的不会，就是画画好，特别是画剑圣机甲。他把这玩意儿当生命来热爱，大大小小的模型摆了一柜子。
现在他离克莱伊莫特别近，但是他犹豫了。
王杰希回寝室的时候，发现黄少天翘着腿睡着了，开门一声响把他惊起来，嘴角湿润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黄少天尚且双眼迷离一看是王杰希嘟囔着老王我想吃蛋炒饭。粗一看觉得王杰希的右手臂有点儿肿，等他视线清晰起来再一看黄少天心里一句妈的Fuck油然而生。
王杰希的右臂打着最新型的轻薄石膏，监测带裹在臂弯处，排异检测仪在他肩头发着幽绿色的光，上头几条扭曲的小曲线。
“靠！你去干啥了啊！”
被大吼的人吓了一跳，王杰希皱着眉头来了个王之蔑视的表情。
“咋。”
“靠啊老王牛逼啊去做了个手术啊。”黄少天从床上麻溜下来，伸手要摸王杰希的手臂。
“啊...不是快要填志愿了么我先去做个手术，装了点儿东西。”王杰希把打着石膏的手给他摸着玩，反正现在也没有知觉。
黄少天啧啧称奇：“怎么现在舰队也要做机械植入？”
“不是啊。”王杰希回答他，“我要进机甲营。”
黄少天心里一句妈的fuck油然而生。
07.
喻文州是班里团委，管什么分配啥玩意儿的，经常能看见学生资料。他记得王杰希的学生档案上面有老师亲自写下的大将风范，可堪重任。当时他以为这家伙肯定是要去行政部门，结果王杰希去了机甲营。
这个喻文州就不能理解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好友的能力，如果进了舰队或者从政的话，他和黄少天出去找帝国的人干一架的时间回来这家伙估计就拥有了可以去中立星球定居的权利和财富。
当然喻文州自己肯定是要去机甲营的。
就算表面再怎么冷静，其实喻文州心里也是想要建功立业的热血男儿，他和黄少天从小就许愿以后一起进机甲营，胖揍帝国军队。
之前老师也找喻文州委婉地询问了得意门生的意向，结果是继王杰希之后老师再一次体会到了年轻人的驴脾气。表面上说着好好好笑得不知道多谦逊，其实连医院的机械植入名额都预订好了，好歹喻文州给了老师面子，做了做表面功夫。没有像王杰希似的一句我拒绝重复好几遍。
喻文州是寝室里最后一个去医院的，黄少天被王杰希激的当时穿着大裤衩子就要去，回来的时候脸疼得煞白，喻文州用了班里最后一个名额——进机甲营他们班也就四个而已。王杰希陪他做完了植入，出来的时候夜空辽阔繁星满天，黄少天有些排异现象尚在 观察，只有王杰希一个在他旁边。
王杰希那天晚上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没有太多话，虽然他们是沉默也不会感觉到尴尬的朋友，但是喻文州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想了想，还是问王杰希到底为什么不去舰队。
王杰希说，我想要驾驶一台priest。
08.
王杰希墙上贴的是priest型号的最新海报，这种机甲操作有点类似意识流打法，难以掌握但是非常有魅力。
他想去要一台priest-08。
这个念头来的太过奇怪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称职的治疗师，在这么多年的模拟战里，王杰希一向是个攻击型选手。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甚至觉得那台priest他非开不可。
大家都知道叶修陨落了，但是他所在中队还死了一个人，这个人和叶修比起来确实知名度很低，但是王杰希仍然为他佩戴了一朵白花。
方士谦和他以前是朋友，说真的王杰希记不清楚他们怎么成为朋友的，可能有点系统安排的感觉，突然出现。他在王杰希的生命里太重要了。方士谦像他哥，像他老师，当方士谦带着priest-07征战宇宙的时候，王杰希刚刚进入军校。他维持着两周一封信的速度和方士谦联系，但是对方的信却经常几个月回一次。
王杰希知道方士谦挺忙的，这个异姓但是比亲哥还亲的哥在天上飞的时间多，降落的时间却太少。
他挺担心方士谦的，怕他莫名奇妙死了，尸体还带不回来，在宇宙里变成冰冷的石头。到时候王杰希就只能开着宇宙飞船去找他，用小时候捞鱼的小网在宇宙垃圾里捞他身体的块块。
有回方士谦差点儿就成了战场炮灰，回来的时候俩胳膊几乎都不能要，后来勉强留了一只，另外一条胳膊却一点儿不留全部换成了机械。方士谦的老娘一看自己儿子俩胳膊血呼啦的当时就哭晕在王杰希身上。
虽然老娘极力劝阻，但是方士谦没有任何要退出的意思，他甚至积极给自己制定了复建计划，打算三个月回到战场。
王杰希坐在病床旁边给方士谦削苹果，这边削着那边嘴里啃着带着一圈儿肉的苹果皮，咔哧咔哧模糊不清地问方士谦被激光射中的一瞬间想的是什么。
方士谦满下巴都是胡茬，他新换上的手没有任何生气。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挺英勇的吧...什么也不怕了。”方士谦看着输液的淡黄色管道，声音非常轻，好像在怀念那时的感觉。
“就觉得和老话说一点儿不错，马革裹尸，此生足矣。”
王杰希当时想真是文邹邹的，表示王的不懂，当他好像真的能够领悟到一丁点儿什么的时候，方士谦已经变成宇宙尘埃了。带着他治疗之神的称号，带着王杰希给他寄去的最后一封信，带着完全机械化的四肢，消失在滚滚洪流里。
王杰希那天红着眼眶想，也许以后真的要带个渔网，去宇宙里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