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筐里的橘子

part.7

黑子坐在高档甜品店里吃他的蛋糕。

今吉端过来两杯热牛奶。

他坐在黑子对面，笑眯眯的。

说真的面基方式如此奇特让黑子也觉得有点儿世事奇妙的味道来。他被今吉带到这么好的甜品店里，安静地吃他的巧克力起司蛋糕，

今吉还非常体贴地端过来两杯牛奶。

蛋糕的味道简直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一路上有你一样的良心。黑子觉得香草奶昔已经正式成为了过去式。

他咽了嘴里的一块儿，对上今吉弯起眼睛的笑脸，突然有一种被苏到了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今吉君——”黑子张嘴想道谢。

今吉迅速截住了黑子的话头，微微摇摇头，“如果是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不需要向我道谢那么多次。”

“请你吃东西，我也很高兴。”

他的嘴唇丰厚适度形状完美，唇色偏暗更显得富有男人味。唇角提起的弧度好像带着一点揶揄和狡黠的意味，笑容绅士而痞令人着迷。嘴唇的张合间，那抚摸进脊骨的过电般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

黑子被强大的苏力苏得红了脸，就低下头去吃他的蛋糕不再说什么。

今吉也没说什么了。他撑着脸偏头看窗外等黑子吃完。

……果然我和今吉君这种成年的社会上的人就是不一样。黑子在脑子里把面基经过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谈吐不凡对人体贴，即使是和自己这种岁数差了一些的也从来没有怠慢过。

蛋糕是冷的所以今吉给他端了热的牛奶。黑子埋头翘着嘴角细嚼慢咽。

汽车鸣笛的声音被玻璃柔化，店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少女少年的窃窃私语让人享受。多到过分的作业和每天午夜单调的学习都变得无足轻重。

黑子盯着勺子上最后一块儿巧克力蛋糕，吃完了的话，就表示又要回到饭店里去了，重复不变的让人窒息的讨论，胃里甜美的蛋糕变得略略沉重。黑子缓慢地把勺子送进嘴里，结束了这一餐。

“吃饱了？”今吉温柔地问他。

“嗯。”黑子用餐巾擦擦嘴，“已经吃饱了。”他刚想向今吉道谢但是转念之间想到对方应该会因此不快所以咽掉了那一句话：“呃。我们应该回去了吗？”

今吉狡猾地眨眨眼：“可是我还没有待够。请哲也再陪陪我吧？”

明明在饭桌上对于今吉都是赞美之词，今吉不存在不能在那里待着的理由。但是今吉却能这样说出了黑子心里的话，黑子莫名的心里有一股热流跑过去。

他明亮的蓝眼睛反射着深海游鱼的美丽色泽，嘴角的微笑再也不是今吉讨厌的礼貌和拘谨，变得平和而舒展。

“那我就陪今吉君坐一会儿吧。”他的语气非常轻快。

今天见到黑子真的让他很开心，听了黑子的话今吉笑笑。话匣子就马上打开了。

“我们家老爷子跟我说这次客人是黑子夫妇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怀疑了。幸亏今天跟着来了，简直是上天的旨意。”

“我也觉得这次和妈妈来的决定真的很正确。”黑子说。

“如果你不来的话大概在家里吃泡面吧？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学习的可怜学生？”今吉带着笑意调侃。

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是和泡面作业在一起的一个晚上呢。”

“啊哟，做物理作业应该很充实吧。”今吉眨眨眼睛。

黑子加重了一个苦恼的鼻音，这个可爱的鼻音让他像一个年轻人一样显得活泼，“物理先生不爱我呢。”

“不像今吉君，理科那么学霸。”

“哎呀这可糟糕了……”今吉眯着眼睛，笑容温暖而蛊惑，确确实实像一只色气的毛绒狐狸，他的语气也变得和黑子一般苦恼，“听起来我好像被哲也埋怨了，真让我伤心。”

和他每一次在电话里叫黑子的名字一样，哲也这两个字从今吉漂亮的唇瓣用饱满的音节混着动人的嗓音发出来，黑子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这种心脏的收缩让他理解不能，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耳朵能够突然而然地变红了一小块儿。

他的嗓音温柔起来有点儿像小鸽子细白的软毛，从上而下，轻轻梳着黑子的脊骨。

……再多相处一会儿我的脊椎都要成末儿了。黑子吐槽自己。

他们接下来就就着黑子的学业讨论了一会儿。

今吉确实很有能力，聊着聊着还能稍微带一点儿黑子不怎么懂的问题症结所在，和黑子的学业正好契合，却没有任何黑子不喜欢的那些学霸气息。

今吉和黑子这个高中小孩儿说话还不是小菜一碟，他一边恰到好处地维持这谈话的氛围，一边还能在脑子里快乐地意淫着这小孩儿皮肤有点白长得还有点好看呢。

确实。虽然前女友似乎更要性感而且美丽，但是黑子这个小孩儿也非常棒，不知道是不是基但是长的这么不错的话应该一定是个基，对，就是这样。

今吉在心里肯定着。

今吉和黑子调侃着自己家老头的家产和自己的工作，顺便继续发展想了想黑子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

他性向确实不太正，但是对于美好的人的追求是人类的通性，死在威尼斯也要最后再看一眼爱神一般的少年让他觉得这种爱真是吸引人的不得了。

甜品店的空气太甜蜜，窗外川流不息的车灯太朦胧，黑子额前的碎发散发着起起伏伏的蓝色幽光，他的睫毛在今吉看来像是小鸽子温柔的细毛一样。

黑子正和他说着篮球，突然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地振动。

他以为是妈妈，就点头和今吉示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大拇指点在屏幕的洁白小信封上，然后一段文字出现在黑子的目光里。

今吉起初也以为是黑子的母亲催他，正想拿着外套和他一起出去了。却发现和他交谈的带着笑容的黑子的脸变得凝重起来，他嘴角的笑容僵硬死去了，瞳仁在紧张似的微微颤动着。

【今天你怎么不在唷亲爱的小哲也，和妈妈出去了吗？今天穿的衣服真可爱我真爱你！＜3】

怎么……怎么还是他。

……阴魂不散。

黑子的喉结不自主地上下移动着，今吉看他收起了手机，这少年还不能很好的掩盖自己脆弱的不安，今吉试探性地问他，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

“怎么了哲也？发生了什么？”

灯光下今吉的目光太温柔，黑子心里的不安慢慢地被驱逐，……反正那个人也不在这里，他这样安慰这自己，黑子收紧了手指攥成小拳头，目光闪烁地看着今吉翔一。

“……没什么。”黑子嗓子发干，他这样回答着。

“真的没什么就太好了。”今吉微笑，“不过有什么我能帮上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嗯。”黑子点点头。

气氛朝着今吉预计的那样冷了下来，他猜测也许是和黑子关系不好的一个人发来的短信，他联想着也许是前女友或前男友，所以这孩子才不想和他多说，但那有点害怕的表情又让他猜不透。今吉看着黑子蓝色的发顶，然后站起身来。

“那哲也我们走吧？…总觉得老爷子应该吃完饭了现在回去应该刚好。”

黑子嗯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回去的路上还是零零碎碎地说了很多，但是今吉就着明亮的月光，也没有看见黑子再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