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筐里的橘子

不啰嗦,写。

【赤黑】罅隙part.19

part.19

黑子看着青峰风卷残云一样扫空了面前的盘子。

青峰岁数也不小了,但是没有成家。

黑子每次同学聚会的时候都能看到大家变了很多,凶悍的班长也变得小鸟依人,浪荡的花宫都正经了不少,今吉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混的风生水起,去了德国某某银行当了经理也不回来见大家一面。

但是青峰还是像以前一样,吃没吃相坐没坐相随心所欲,两道剑眉,一对藏青色的清澈的眼睛。一张嘴就在食堂里似的要黑子刷卡给他买肉吃。

黑子觉得这样挺好。他的目光从青峰渗出汗的鬓角落在他干净挺括的衣领上,然后略略看了看还没有被他全部吃进嘴里的在嘴边滚动中的花菜。

青峰君永远都显得很年轻。

现在看来黑子应该比青峰要大几岁。这种感觉无关相貌,只是从内心流露。

说是要来黑子出谋划策结果还不是吃得笑眯眯的,黑子慢吞吞地喝他的咖啡,瞅着青峰总算吃饱了痛快地用毛巾擦擦嘴。

他脸上满足的表情暖洋洋的。

黑子把咖啡放在托盘里,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他的甜点,多年的良好习惯让他的举止都透出和赤司相同的上位者的气质来,但黑子本身的温柔的气息又磨掉了和赤司一起生活的一些棱角。

和赤司有那么点儿像,拘谨的袖口,优雅的用餐姿势,垂下的眼睫安静端坐,咀嚼动作悄无声息。

青峰反正看着是,不太好受。

以前在学校里黑子确实吃饭比较讲礼貌,但是这赤司的味儿也太重了。

……我到底是从哪看出来赤司的味儿的啊……青峰也觉得有点奇怪,可他就是觉得别扭。

“阿哲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青峰问他。

黑子咽下嘴里甜得腻人的甜点,他把叉子规规矩矩地放在盘子旁边,细长白净的手指在桌子上无声地敲了敲。青峰注意了他的脸,但是并没有很挣扎的表情,只是有些微微的苦恼。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青峰拉长了语调。“啊唷——”他夸张地拧着嘴巴,“阿哲这可不行啊,敌人已经到我们家门口了啊。”

黑子微笑着调侃他,“青峰君也没什么好点子吧?”

青峰没有回他以微笑,而是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啊阿哲,我只有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慢慢仰头,藏青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好像在回忆似的。变得缓慢低沉的音调让黑子嘴角稍微翘起的弧度也压了下去。

“……当时我们宿舍里真是每一个人都不同意你和赤司……后来看你们过的似乎不错也就那么接受了。

结果最后这家伙还不是这样。”

黑子注视着杯底浅浅的褐色咖啡,有点像是结疤的恶心的伤口痕迹,他声音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青峰君对我感到失望了吗。”

青峰因为叹气肩膀微微起伏显得有点无奈,“这倒也不是,谁知道赤司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还能像模像样地装出一表人才的样子来。”

然后就出现了刻意而尴尬的安静。

在这样的安静里青峰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话不太对。

他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后事之师有什么用啊你青峰大辉,在这哔哔哔不听老人言又没有什么卵用。当务之急还是让阿哲振作一点才行。他这么想着就这么一秒钟之内更换了自己的策略,视线向下把头突然正过来,看着黑子略带愧疚的脸,他露出一个巨大的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

“不过嘛!我可是一直会帮阿哲的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阿哲才是我的好兄弟。”

黑子疑惑地看着他。

青峰前倾,就像以前在学校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勾住了黑子的脖子,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的助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乱毛又揉了出来。

青峰的声音就像是灌了一把大海上的风,醇厚而且阳光,黑子听过很久,还是觉得安慰。

他突然之间语气的变换让黑子觉得疑惑,不过青峰以前也是一个情绪上来了就变的开朗少年,这样的变化也不足为奇。

“阿哲我请你喝酒好啦,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啊我说,不就一个赤司么,别闹得自己也不愉快别人也不愉快。”

“不过最不愉快的应该还是我。”黑子乱着一头毛平静地指出。

“阿哲你痛我也跟着你痛啊,我们是共生不连体的好哥们儿。”青峰皱着眉头扁着嘴,语气相当的真挚。

“青峰君也不用专门来安慰我,我有自己的初步打算,只不过还没有完全想好。”黑子永远都是平和的表情,所以青峰也不知道他兄弟到底心里有没有个谱。

“那行啊,你自己现在怎么想,咱俩合计合计?”

…………

哲朗乖巧地无声咀嚼着嘴里的甜点,他对待食物非常的认真,蓝色的大眼睛盯着盘子,圆鼓鼓地腮帮子一动一动,就像赤司教他的那样乖乖地吃饭。

年纪确实不大,礼仪却已经很到位了。

在幼儿园里虽然也都是名人的孩子,但是还是哲朗一举一动都是楷模一般完美的存在。

赤司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喝咖啡。

他和黑子一样,血液里都是咖啡因子,工作起来能几天几夜不睡觉,把咖啡当成白开水一样喝。

赤司看着哲朗咀嚼的时候动来动去的灵活腮帮,他看似在思考一般的发呆,修长的食指搭在咖啡杯的托盘上,素白的桌布衬着他线条流畅颜色素白的手,他无名指上戴着两个戒指。

那是相当简单而独特的设计,细小的碎钻像揉碎的星辰。

这种设计不能说是经典,但是至少只有这么一对,别人订做相同的都不行。

这是赤司和黑子花了时间才弄出来的。

赤司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有一点点后悔但是又似乎在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彻底不够狠。

还没有逼出点什么色彩血红的东西出来。

他还有很多的手段,包括那些本来应该属于赤司但是却写着黑子哲也这个名字的病例报告。

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要用最狠的惩罚让他痛到骨头都碎成末子,这种凌虐的快感让赤司

觉得自己要失控了。

你凌虐我,或者就让我凌虐你好了,互相折磨能带来痛苦,也能带来无法言说的快乐。

他很久没有吃过那种扁扁的雪白的药片,也很久没有和黑子亲吻做爱。

他呼吸急促,嘴角的弧度诡异地勾起来,像是一把雪亮的刀具画出来的笑容一样残忍而美。

——我喜欢亲吻哲也的胸膛,靠近心脏的地方,喜欢亲吻他的肋骨,喜欢亲吻他的膝盖,喜欢亲吻他的手腕。

他真好,真好。

别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好,我有多爱这么好的他。

赤司猛然睁大瞳孔,他的瞳仁在剧烈地颤动,像是突然从沼泽里挣扎出来似的,赤司收敛了他的笑容,伸手拿起咖啡杯子凑到嘴边。

凑到嘴边却停顿了没有去喝一口。

赤红色的瞳仁紧紧盯着几乎浓黑的液体,平静的水面上有他眼睛的特写。

他突然觉得这咖啡真恶心,就像是伤口挤出来的毒血。

赤司把咖啡杯子放在托盘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平静了一些,他把目光投向外面。

阳光并不温柔,只是维持着稳定的介于黄色和白色之间的半死不活,模仿意大利雕塑的水池旁边懒懒散散地落着几只瘦弱的鸽子。赤司办公的大楼就在一个街区之外,餐厅的隔音效果好的好像拔掉了人们的耳朵,外头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这种状态赤司不喜欢。

哲朗往嘴里填完最后一勺子小蛋糕,满足地眯起眼睛舔舔嘴角。

明明不久之前才刚刚哭过,现在又开心地像一只小狗,小孩子永远都真的容易满足容易哭泣。

“爸爸。我已经吃饱了。”哲朗用餐巾仔细地擦擦嘴角。然后抬头看着赤司。

“等爸爸一会儿,我要把咖啡喝完。”赤司淡淡地看了哲朗一眼。

他优雅地握着杯柄把杯子送到嘴边,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得舌苔都在燃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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